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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欢 (第7/9页)
??载潋直直坐起身来,她长叹了一声气,摇了摇头离开床榻,与静心阿瑟一起去往王府的大戏楼。 ??大戏楼位于王府北侧,戏楼厅内正中悬挂有醇贤亲王奕譞的墨宝“濠梁乐趣”牌匾,戏楼内装饰清致秀丽,院内缠枝藤萝紫花盛开,使人恍如在藤萝架下听戏一般。 ??众人皆已到齐,唯有载潋姗姗来迟,她走入观戏楼内,跪在大殿正中叩头道,“奴才载潋参见太后,参见万岁爷,恭祝太后万福,恭请万岁爷圣躬康健。” ??太后半起了身子,伸手示意载潋快起来,道,“潋儿啊,你身子好些了吗?”载潋颔首退步,坐到载泽的身侧去,答话道,“奴才已好多了,多谢太后记挂。” ??载湉望着坐在载泽身侧的载潋,心中绞痛,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精力放在戏台上,他心中只剩下载潋。 ??而载潋却自始至终不去看他,因为她在余光中能够看到,德龄在太后身边随身伺候着,而容龄就在他身边随身伺候着。她不愿看,也不忍看。 ??夜幕落下,大戏散去,众人都意犹未尽,可唯有载湉迫不及待地离开,他想追上载潋去,哪怕能将心里的话告诉她也好,可他却看到载潋与载泽在夜幕中相伴离去。 ??待幼兰的身体已恢复了,载潋便应幼兰之约,与她和刘佳氏一起去为孩子挑选乳母。在北京东安门外有一处礼仪房,百姓称之为“奶.子府”,常有适龄的乳娘在此处等待宫中与贵族府中的人前来挑选乳母。 ??她三人同坐一辆马车,刘佳氏兴高采烈地对载潋道,“潋儿啊,那日你是不知道,午格这个名字还是万岁爷为他取的呢!我倒是不知道什么含义,大抵是因为午格是午时出生的?” ??载潋坐在马车里望着刘佳氏浅浅笑,她自从听闻皇上为溥仪取乳名为“午格”后,就曾细细琢磨过这个名字,她对刘佳氏笑道,“丙武年取‘午’,壬午月取‘午’,午时取‘午’,今年又是午马年,故也取‘午’。皇上为午格取这个名字,是当真认真花了心思的。” ??刘佳氏听得一怔一怔,她“哎呦”了一声,拍着手笑起来,“竟有这么多个午字呢!潋儿啊,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!…你怎么就能这么透彻万岁爷的心思呢?我瞧你才是和万岁爷心有灵犀!天下莫过你最懂万岁爷的心意了!” ??刘佳氏自己笑得高兴,载潋却讪讪地低下头去,她心底隐隐作痛,却拍了拍刘佳氏的手道,“姨娘,千万不要这样说,万岁爷圣心忧虑,我岂敢随意揣测。” ??待马车停稳后,在外驾马的张文忠与阿升便扶着幼兰最先下去,跟随着载潋的灵儿与静心也扶她下马,刘佳氏贴身丫鬟妙婵也扶着她最后下马。 ??载潋见眼前便是东安门外的礼仪房,门外的台阶上坐了许多蓬头垢面、衣冠不整的老妇人,载潋心头酸涩地低了低头,见自己与身边人等皆衣冠艳丽,她竟感觉心底刺痛。 ??载潋愣愣地出神,忽听到幼兰喊她,“妹妹,想什么呢?快走呀!” ??载潋连忙敛回心神来,她小跑了几步去追上刘佳氏与幼兰,三人过了三道门,才来到一处空旷的院子里,院里栽种着几颗高耸入云的树,许多妇人围坐在树下。 ??她们伸头探脑地打量着外头走来的贵妇们,盼望她们能将自己带走。幼兰的侍女绮官为幼兰撑着伞,挡着空中零落的雪花,她二人缓缓走向围坐在大树下的妇人们,始终也拿不定主意。 ??幼兰心中犹豫不定,回头便去找载潋,却看到她一人愣愣望着远处,便走到她身后问道,“潋儿,你瞧什么呢?” ??载潋立时回过头去,她瞧了瞧幼兰,又为她指向远处,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抱着自己的孩子躲在角落里,她正喂自己的孩子,载潋缓缓道,“嫂嫂你瞧,那妇人还那样年轻,孩子还那样小…和午格一般大。”载潋轻叹了一声,在心中默默道,“果然是同生不同命。” ??幼兰立刻来了精神,她拍着载潋肩头笑道,“来,潋儿,我瞧她倒是年轻,神色也健康。” ??载潋与刘佳氏跟随着幼兰来到她面前,她却立时护起怀中瘦弱的孩子,幼兰的侍女绮官去问她道,“叫什么名字?今年多大了?” ??女子恐惧地望着眼前的人,结结巴巴道,“王,王焦氏。二十…又三。”载潋听她没有正经的名字,便摇了摇头轻叹,“孩子多大了?” ??妇人眼中含着泪,她望着孩子却爱意浓浓地笑起来,“还不足月。” ??载潋蹲下身去平视她,淡淡笑道,“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?到我们府上去做乳母,你的孩子由我们养着。” ??刘佳氏一听此话,在一旁忙道,“潋儿啊,你怎么就做主了,你嫂嫂还没问话呢。”幼兰也上前来一步,她仔细打量着王焦氏的